银狐

（15）

Erik是在床上向Charles提起这件事的。

床上？当然，两天不见，见面就上床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事？“所以，你真的认为我是最优秀的那一个？”Charles窝在Erik怀里，手指在Erik赤裸的胸口画着圈。“当然，”Erik毫不犹豫的说，然后停顿了一下，“其实……主要是真的不能保证第一名。”

Charles大笑，Erik说：“可是我这样说，你父亲很受用。”“真没想到你这么狡猾。”Charles笑着抬头亲亲Erik的下巴当做奖励。Erik试图在被窝里做一个耸肩的动作：“讨好岳父大人之后，是不是以后就畅通无阻了？”

Charles的笑声停下，Erik感觉到有什么不对，他低下头看Charles的脸，Charles把脸埋在他的肩上。“Erik，”Charles平静的说，“我回家的时候，斯坦福的校董Marko先生正在我家做客。”“Marko？”Erik警惕的问，“难道是他把我们的事告诉你父亲的？”“他只是告发者之一，”Charles淡淡的说，“我父亲能获取一切他想要了解的情报，我猜他对我在学校的所有活动了如指掌。”

Erik用一条胳膊撑起身体：“那Marko到底是去……”“去警告我。”Charles说，“他知道我伪造身份的事，也是因为他的帮忙我才能顺利进入斯坦福。可是现在因为我们的事被过度关注，他很担心有一天我会暴露身份。如果真是这样，他也会受到牵连。”Erik皱起眉：“他没有权力要我们分手，所以他是警告我们收敛一点？”

“他是这么说的，”Charles说，“但是很明显，我们实在是太惹眼。实际上，就在周五的时候，那个Alpha人权委员会的女人找到了他，希望由校方支持，让我们出面利用我们在斯坦福的影响力给他们做宣传。这样的宣传在斯坦福传播开，自然会很快传遍美国的大学。Marko确信事情已经闹得太大，以至于很难收场了，才慌了手脚。”

Erik发现了Charles平静语调下的东西，他坐直身体，绷紧了后背：“你不会是想……”Charles也坐起身，望着Erik平静的微笑：“我想转学，Erik。”

Erik踩着铃声进了教室，随便找了一个角落坐下，教授已经开始讲课，他才刚刚打开笔电。

时间已经过去很久，已经没有人再注意他又是一个人这件事，——开始的时候这种关注真的挺让人难受，那些混合着好奇猜测同情八卦的目光简直让人崩溃，有时候他真想朝那些人吼一声“别他妈再看了我们没有分手好吗！”。

是的，他们当然没有分手，——谁分手他们也不会分手——就只是，Charles转学了。这当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，尤其是转学到牛津，但那是Xavier家族，那是Charles，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。

Erik很平静的接受，难道你以为他会暴怒吼叫争吵哭闹？拜托，你脑残偶像剧看多了吧。他知道Charles是在深思熟虑之后做出的决定，他也知道因为两个人的任性，事情确实已经开始失控，距离毕业还有几年，他们不可能保证在这几年里都能保守秘密。斯坦福的这个规定也许违反人权，但毕竟规定在先，Charles违规在后，这是他们的错，他们必须承担。

一边半心半意的听着课，一边不停的瞟着桌面的右下角，终于，Charles的消息来了。“在上课吗？”Charles问，Erik可以想象出他懒洋洋的语气，不自觉的微笑起来，抬头看了教授一眼，轻手轻脚的打字：“是，刚起床？”“嗯……”Erik想象着他光着脚迷迷糊糊的走到冰箱前，拿出一盒牛奶喝，嘴唇上面沾上半圈可爱的牛奶渍。

“要好好吃早餐，”Erik打着字，“加强营养的话说不定还能长个儿。”他停下来，暗笑着等着Charles的反应，果然，片刻之后，跳出来一连串不带脏字的咒骂。他几乎要忍不住笑出声，赶紧四下里看看，没人注意他。

“想我了吗亲爱的？”他问，明明知道Charles绝对不会乖乖回答说想，但他就是想问，哪怕每次得到的都是“想你个头”“白痴才想你”或是“你喝多了吧”的回应。这一次Charles一直没回答，直到Erik自己按捺不住接着说下去：“我也想你亲爱的，不过不用伤心，马上就到圣诞节假期，到时候我们就能见面了。”

他们每个月都能见面，有时候是Erik飞去英国，但大多数都是Charles飞回来，Erik简直怀疑他有私人飞机——基于Xavier家的状况，这大概也是可能的。他们会有一个甜蜜的周末，或是几天的假期，让他们享受两个人的时光，就算之后还是分离，但他们毕竟年轻，年轻人更习惯于乐观的看待生活，用不了多久，他们就可以毕业，然后，就是他们无限憧憬的生活。

“Erik，”Charles发来了消息，不知为什么Erik突然觉得不安。“Erik，”Charles说，“这个圣诞节我不能见你了。”

Erik真的要跳起来，他的腿重重的碰在桌子腿上，发出砰的一声。教授皱着眉朝他看过来，他使劲低头，想要把自己藏在竖起的显示屏后面。“为什么？——我们之前明明说好的，这是多难得的假期！”他噼里啪啦的打着字。Charles似乎很明白他的焦急，很快的回复：“老头子要举办一个家庭聚会，在XX郊外的老宅，他不让我离开，——你知道现在因为我们的事，我不敢得罪他。”

Erik恼火极了，他为这个假期早在一个月前就开始了筹划。他甚至还为Charles买好了圣诞礼物，一对情侣表，这是毕业之前的最后一个圣诞，他在考虑要不要提前求婚。——是的，求婚，还没准备好戒指，他只是有这个想法。他想一毕业就结婚，说真的，分离两地的这两年，他实在受够了提心吊胆的生活，一想到Charles身边有那么多Alpha对他虎视眈眈——不管是不是事实他就是这样想——他简直寝食难安。他得早一点，再早一点将Charles彻底的据为己有，不然实在不安心。

可是，所有的筹划都在那个可恶的老头子面前灰飞烟灭，他恨那个老头子。

整整一天，他都极度郁闷，晚上，Alex和Sean拉他去酒吧喝酒。

他知道他们看出了他的郁闷，实际上，这两年他们不再在推特上乱发他和Charles的事，就算他们是极少的几个了解Charles消息的人。Erik觉得他们大概已经知道了Charles的身份，不管是从什么渠道得知，还是根据种种迹象猜测，总之，他们表现的难得的靠谱，没有逼问Erik，更没有传八卦——至于他们之间在背后如何议论就无关紧要了。

Erik有时候挺感激这两个家伙，关键时候，他们忠诚而可靠，Charles刚转学那阵子，就是他们天天拉着他喝酒、打球，他才比较顺利的度过了最初的焦虑期。现在，自己的郁闷又被他们敏感的发现了，于是，几杯酒下肚之后，Erik也毫不隐瞒的讲了圣诞节假期被毁的事。对面的两个家伙露出同情的表情，互相看了一眼，Sean说：“Charles不能来，那你为什么不去找他呢？”

Erik的酒杯举到一半愣住，Alex说：“别告诉他，打听好地址，偷偷的去，穿上你最帅的衣服——记得是Charles给你挑的，千万别穿紫色的——出其不意的出现在他面前，Charles肯定会被你感动哭的。”Sean添油加醋的说：“别忘了带上一束花，到时候就算你求婚Charles也会答应的。”

Erik认真的考虑，他还没有醉，这两个家伙说的好像有些道理。

一个星期后，Erik穿着正装抱着白玫瑰花束爬山的时候，心里骂死那两个乱出主意的家伙。

天晓得，Charles家的豪宅居然在郊外的山上，要命的是，前一天下了很大的雪，现在雪倒是停了，山路上全是冰，没有出租车肯上山。让他步行上山也不是不可以，毕竟山不高，但是——他可是穿着阿玛尼和Clarks皮鞋，天杀的他的皮鞋已经进水了！

他气喘吁吁的走着，雪水浸到他的皮鞋里，袜子已经湿了，脚趾头冷的像冰棍，上帝保佑他不会患上肺炎。他那束花，那束该死的花，没有任何帮助反而累赘不堪。刚才他脚下一滑，摔在雪窝里，花瓣掉了一半，他的屁股上都是雪，好大一片水渍。他没有照镜子，但他能感觉到发型已经全乱了，天晓得头发上还有没有雪。在摔到第三跤的时候，他索性坐在地上，认真的考虑要不要放弃。

那幢人们的描述中恢弘的古堡一样的大宅还不见影子，他已经完全泄了气。——其实他不知道此时他已经很接近，只不过因为角度的关系，宅子被山崖遮住了。“这副样子被看见是要被笑死的。”他丧气的想，全身的衣服湿的颜色深一块浅一块，花束的花瓣已经掉了一大半，只有几片可怜巴巴的挂在枝头，他顶着一头可笑的乱发，脸冻得发青，还有他的鞋，他新买的皮鞋，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报废了。

如果他是个姑娘，这个时候真想大哭一场，可就算他是个Alpha男人，也被摧残的毫无信心了。他胡思乱想着，没有注意到不远处传来的说话声，等他的大脑反应过来已经晚了。一群人转过山崖突然的出现在他面前，他下意识的从地上站起，捏着那束可笑的花。

“Erik，天哪！”一个女孩惊叫起来，他认识，是Raven，Raven身后是Charles的父亲Brian，旁边还有几个他不认识的男女，当然还有站在最前面瞪着眼睛看他的Charles。

Erik真的很想从山崖上跳下去，实在是太丢人了！他狼狈不堪，却被一群人围观，没有人说话，他觉得自己得说点什么，不然简直尴尬的发疯。于是他语无伦次的说：“我是……嗯，我来是给你送礼物的……嗯，圣诞礼物……”他伸进衣服口袋里掏那对情侣表，手却扑了个空。

天啊！他惊出一身汗，把整只手都伸进去乱摸，——没有！见鬼！一定是刚才摔跤的时候摔掉了！

他的脸一会儿发青一会儿发白，他不知所措的喃喃：“该死找不到了一定是……”他的话被Charles打断，Charles叫了一声，他想分辨是生气还是高兴，但下一秒，Charles就跳起他怀里。“Erik  Erik  Erik！”Charles带着哭腔在他耳边大叫，狠狠的吻他的脸。他有点发懵，回抱住Charles的时候，只剩下花枝子的花束掉在脚下。

越过Charles的肩膀，他看见Raven用手捂着嘴，眼泪汪汪，Brian的表情混合着惊讶和赞许，周围的人们低声议论着，纷纷对着他微笑。

他昏昏沉沉的大脑得出一个结论：“好像，计划成功了。”

PS：

假期不能更新，现在终于可以更新了，大家久等了。

本来打算这一章就结束，不写到结婚也不写到标记，但是被朋友威胁了。是的，被威胁了，她好可怕(⊙﹏⊙)b。所以再写一章，写到结婚或是标记吧，我现在还没确定下来_(:зゝ∠)_